【0：00 我们都努力地朝对方走去】
01
易烊千玺刚进公司大门，接到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问他：“老大，来上班了没？”
易烊千玺作为本部门经理，十分清楚自己手下这帮小崽子们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脾性。他举着电话，把公文包夹到手肘处按开了电梯，应道：“正在上楼，怎么了？”
那边沉默了片刻，回答：“那我还是当面说吧。”
易烊千玺正莫名其妙，出了电梯到了他们部门的楼层，就看到小凡毕恭毕敬在门口等着。他脚步一顿，差点又退回电梯里。小凡人如其名，但凡需要他通报的事情都是大麻烦。上一次小凡这样乖巧规矩来汇报的时候，是伙同几个新人制造了碎纸机大爆炸的惨案，纸屑如同六月飞雪，在空调的助攻下，飘飘洒洒铺满了办公空间。
此刻小凡如同一只无助的鹌鹑，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挡住退路，声泪俱下道：“老大，前几天上头给咱新派来个助理，我快被折腾疯了。”
易烊千玺被抓着胳膊，一步步拉进了自己办公室。避无可避，他把公文包放下，整理办公桌面上要用的资料：“分来个助理不是好事儿吗，你又不是没带过新人，等培养好，你的工作量也能少一点。”
“问题就在这儿，分来个皇亲国戚，是老板的亲戚！”小凡低声控诉：“本来也没准备给他多少任务，来咱们这儿嘛，挂名也行，不折腾事儿就行。”
易烊千玺懂了，这是来告状了。他出差了一周，刚刚回来，是以不知道这些零碎琐事，便示意小凡说下去。
小凡便开始解释：“听说他来咱们部门时候跟老板有分歧，领导也知会过一声，要照顾一些。我们想着，哪头都不好得罪，就让他负责会议室那边，少干点活，每天分一下会议资料。”
他深呼吸，悲愤道：“哪知道这人去了会议室，当天开了个鲱鱼罐头，那个味儿三天没散掉，后几天我们都是搬着马扎坐走廊里开会，楼上楼下都跑来围观。”
易烊千玺恍然大悟：“怪不得进来有股怪味儿，我还以为你们又炸了什么机器。”
小凡脸上一红：“哪儿能天天炸机器，我们又不是搞爆破的。老大，这还是锁了你的办公室，不然冲他什么都不怕的样子，你这儿也是要遭殃的。”
易烊千玺无奈挥挥手示意：“行了行了，我去解决。人在哪？”
小凡等的就是这句话，立马开门带路。期间路过办公区，大家看着易烊千玺无不目光殷切，宛如母鸡离巢后被欺负的脆弱小鸡。
目的地是茶水间，易烊千玺进去看了看情形。只见一少年斜靠在沙发上，桌上散落着各种零食，少年拿着手机正打游戏，声音外放，门外都能听到打打杀杀的音效。
易烊千玺靠在门边，敲了敲门框示意。少年听到动静，懒洋洋抬头看了一眼，眼神淡淡瞥来，转而又落回了自己的手机上面。
少年如同占了山头的一代恶霸，还不知道被自己占了山头的老大今日归来。他十足一副纨绔形象，但易烊千玺并不怵他，他进公司三年多就能做到经理，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要论起他早期的流氓行事来，怕是少年还得称他一声师傅。
易烊千玺向来崇尚先礼后兵，先文后武，走过去微笑着按灭了他的手机，嘈杂的游戏音效戛然而止。他把手机往下按了按，温和道：“跟我去办公室聊聊？”
少年一愣，蹙起了眉头，他模样生的俊俏，五官清秀雅致，没有表情的时候很有几分逼人的气势。他问：“你是哪个，还挺闲？”
言下之意是易烊千玺多管闲事，忒没有眼色。
他这种直白的讲话方式让易烊千玺隐隐有种熟悉的感觉，他心想，还好最近自己的修养提高不少，开始崇尚以德服人，不然管他是多大来头的小崽子，都要被他好一顿收拾。他这么想着，面上没显半分，还心平气和解释道：“不才在下，正是你顶头上司。前几天出差没有见过，现在认识一下，我叫易烊千玺。”
02
少年低低念了声：“易烊千玺？”
他站起身来，仔细看了看他，这名字像一个开关，他的名字在他唇间轻碰时，他眼中薄薄的一层冷淡便冰消雪融，化作沂水春风，神情柔软了起来。他说：“我叫王俊凯。”
易烊千玺不明所以，但看他变得温和起来，便抬抬手示意，让他同自己去办公室说话。茶水间被王俊凯霸占了几天，没人愿意凑过来自找麻烦，但易烊千玺明白外面那群人肯定竖着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他没兴趣在这里给别人当八卦谈资，索性前面开路，王俊凯顺从地跟在他身后。
大家见这小魔王进了办公室，纷纷松了口气。王俊凯气质清冷，面容俊逸，清爽如夏日穿堂而来的风，看着十分赏心悦目，很容易让人生出好感。但无奈他本人是个名副其实的小混蛋，很有几分纨绔少爷的随心所欲，尤其这几日心情不好，每逢他视线轻飘飘扫过来，众人恨不得退避三舍，避免触了霉头。
王俊凯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他没有丝毫进上级办公室的局促，四下打量了一圈，从容自在像逛自己家的房间。
易烊千玺走回自己座位，端起杯子呷了口水：“说吧，折腾了这么多事儿，你想接受哪种处罚？”
王俊凯笑了笑，反问道：“你想怎么罚我？”
易烊千玺罗列道：“写检查，扣工资，做卫生，你选一个。”
王俊凯想了一下，回答：“都不喜欢。”
易烊千玺不置可否，他手上转着一只钢笔，听他说完后用笔盖点了点桌子，简洁道：“那不行。”
王俊凯面对他时没了跋扈的样子，讨价还价道：“真的都不想做，我保证不再犯了。小老师，饶了我这次吧？”
易烊千玺靠着座椅没说话，王俊凯一只手撑在桌上半低着头看他，额前的头发因此散开一些，露出了线条流畅漂亮的眉骨。易烊千玺现在的心思并不在处罚内容上，他从见到王俊凯就有一种挥之不去的熟悉感，直到听他喊他这个称谓，低头向他看过来，才醍醐灌顶，跟记忆中的那张脸对上。
这哪是寻常皇亲国戚，分明是嫡亲的少东家。易烊千玺心想：怪不得在公司跟逛自家一样，这间公司确实是人家的家业。
其实真要追溯起来，易烊千玺自己也算个关系户，所以才能初出茅庐还顺应自己心意做事。他妈妈跟王俊凯妈妈算是金兰之交的两朵姐妹花，因为这层关系，易烊千玺还没毕业时候就被王俊凯妈妈联系了好几遍让他来他家公司实习，实习期过后便顺理成章留了下来。
再说起王俊凯来，两人之前也有过交集，易烊千玺高考完的那个假期，被自己的妈妈扔去了闺蜜家去辅导王俊凯的功课。王俊凯当时刚初中毕业，还是个没扒皮的小土豆，性格有些内向，遇到不会的题就咬着笔杆苦想，很少主动提问。易烊千玺乐得清闲，日子好不自在，不过他只教了王俊凯两周就跟着同学出去旅游了，再往后上了大学，只能偶尔从自家妈妈口中听到他的一些消息，后来王俊凯出国留学就彻底没了联系。
王俊凯等了会儿，见他没有说话，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易烊千玺这才反应过来，沉默了片刻后颔首同意了。部门有规章制度，违反了哪条都有明文规定的处罚，但他对自己辅导过的小朋友难免要宽容一些，不想咬文嚼字去计较，便允了，只是在最后还是强调了几句。王俊凯微笑着点头一一应和，保证一定痛改前非，绝不折腾同事，以后相亲相爱共同相处，这件事就翻篇了。
03
易烊千玺回家后，抽空给王俊凯妈妈拨了个电话询问情况，细问之下才了解个中缘由。王俊凯虽然跟他妈妈约定毕业后来公司锻炼，但他的专业方向偏向技术，表态想分去研发部门。而王俊凯妈妈则认为要成为一个成功的管理者，钻研技术并不是本职范围，更应去销售部门锻炼人情世故，掌握公司运营体系，才能快速成长起来帮她处理业务。
两人冲突激烈，王俊凯妈妈索性把自己儿子扔到易烊千玺那里，王俊凯以前就很听他的话，寄期望于他能看在以前的交情，服从点管教，没想到适逢易烊千玺出差，让王俊凯由着性子把他那里折腾了一番。
聊到这里的时候，易烊千玺听到电话那边有人问了一句：“您跟谁在打电话？”
王俊凯妈妈回答：“你的那个小老师。”
过了片刻，王俊凯接过了电话，问：“千玺？”
他叫着他名字的声音含笑，懒懒地带一点哑，尾音勾起了一些，挠人心窝。
易烊千玺想了想，开口劝道：“王俊凯，做销售也能把关技术方面，但你去了技术部门，学习管理就很难了。”
王俊凯沉默了一会儿，听筒里只有他浅浅的呼吸声。易烊千玺暗道自己说错话了，人家的家务事自己横插一脚，实在是多管闲事，正准备转移话题时候，王俊凯开口了：“我知道了。”
易烊千玺没反应过来，“嗯？”了一声。
王俊凯说：“我听你的，明天我会去上班的。”
易烊千玺挂了电话，又看了大半夜报表，熬夜使额角隐隐作痛，第二天到公司时候精神不是太好。小凡看着他欲言又止，易烊千玺以对他的了解，心下一震，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王俊凯正给他把桌子上的杂物收拾了一遍，手上拿着一罐咖啡，看他进来后打招呼道：“早，要喝咖啡还是白水？”
王俊凯自然地像跟他共事了许久，问完后顺便去旁边的位置取来一沓新的文件夹，拆开塑封给他桌上的纸张分门别类夹好。易烊千玺这才发现旁边多了一张办公桌，桌上放上了笔记本和一小箱零碎，还有一盆小小的多肉。易烊千玺疑心自己没睡醒，进门的脚步一顿，当即往后倒退一步，掏出手机看今天的日期。
王俊凯出声叫他：“别看了，没走错，今天起我就在这里办公。”
易烊千玺这才进门，问他：“你怎么在这里？”
王俊凯语气轻快解释道：“为了避免祸害同事，我申请调来做你的私人助理。”
他一边解释着，一边利索做完手里的事情，然后回到自己的工位继续整理，十分坦荡，丝毫不像以公谋私。
易烊千玺嘴角一抽，觉得这句话听起来分外像：“我不祸害别人，专门来害你。”
实话说，王俊凯要是认真做事，过他手的工作都很稳妥，提高了不少效率。易烊千玺慢慢跟他磨合了一段日子，培养好默契后大大节省了他的办公时间。
王俊凯动作麻利，思维独到且很有见解，有朝一日做到管理层一定会大有作为。但易烊千玺却隐隐头疼，与未来老板朝夕相处让他觉得压力很大，更何况他本人是个不折不扣的小恶魔胚子。
好在王俊凯虽然是个混不吝少爷，但心情好时很少主动找人麻烦，待人接物都挑不出错，偶尔笑起来，桃花眼因此眯成两弯月芽，惹得不少姑娘往这层楼跑。
易烊千玺找了个王俊凯不在的时间，给朋友打了个电话。寒暄片刻后，他直入主题，问：“我打个比方，假如我未来的领导现在正给我打工，怎么才能心安理得地使唤他？”
朋友从学生时代起就自诩专业情感顾问，有着敏锐的雷达，顿时嗅到八卦气息，反问：“你领导帅吗？”
易烊千玺想了想王俊凯的长相，实在挑不出错来，于是诚恳道：“帅的。”
朋友立马答道：“那就把他追到手，以后随你使唤。”
易烊千玺被他天马行空的脑回路折服，无奈道：“我又不是见人就GAY的，办公室不许谈恋爱你知不知道，而且他还比我小。”
朋友那头立马夸张喊了起来：“果然有情况！你不是在假设吗，想的这么长远，快把他照片发来让我把把关。”
易烊千玺发现失言，立马挂掉电话。等他放下手机，才发现办公室的门没关严，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三秒以后，王俊凯推门进来了，如往常一样向他打招呼：“打完电话了？我刚推门发现你谈事情，就在外面等了等。”
他语气轻松，拿着东西回到自己座位，顺便还晃了晃手上的几袋小零食：“刚刚路过前台，同事给了这些。你没吃午餐，拿这个垫一垫吗？”
易烊千玺提着的心放了一半下来，看来王俊凯没听到他的电话内容。
“诶，对了。”可是还没等他松一口气，王俊凯又接着说：“虽然公司规定不许办公室恋爱，但是我的话可以例外哦。”
闻言易烊千玺正在写字的手一顿，签名划了长长的一道痕迹出去。他强装镇定，眼神飘忽片刻，嘴硬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王俊凯撑着下巴看他，一点台阶都没留：“你不是知道我以后会是你顶头上司吗，老板的话，总得有点特权吧。虽然让我做事不需要什么心理负担，但是你朋友的意见也不错，要不要追一下试试看呢？”
易烊千玺咬牙，王俊凯这段时间表面再乖巧懂事，本质还是个小恶魔，从不肯吃亏。从他那短短两周家教时期就能看出，一开始他吃准了王俊凯不爱提问的性格，布置了习题就肆无忌惮地蹭空调吃西瓜。
他俩本来相安无事，但他后来有一次搞坏了他摆在一旁半完工状态的乐高，那是几千块积木的大工程，一旦损坏基本无法复原。第二天王俊凯就当着他妈的面儿递给他两本习题集，乖乖巧巧地冲他笑：“哥哥，我向表哥借了你们专业考证的书，你提前看看用不用得着。”
身为大学老师的千玺妈妈还没想到要给儿子提前预习这一层，顿时对小王俊凯赞不绝口。接下来的日子易烊千玺跟王俊凯伴着夏天的蝉鸣，一人一边桌子埋头做题，谁也没有落得清闲。如此几日下来，易烊千玺连忙紧急动员了好友，借着旅游的借口溜了。
由此可见，恶魔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易烊千玺只能岔开话题，把手边的工作分了一部分给他：“再嘴贫的话，今天就把你扣这里加班了。”
王俊凯见他被逗恼，轻笑出了声，还要说：“哥哥要是喜欢我的话，我会给你降低难度的。”
“就你话多！”易烊千玺忍无可忍，猛拍没做完的登记簿，“给我工作！”
这下轮到王俊凯愣住了，他刚拿起手机看时间，好巧不巧，易烊千玺把文件拍在他胳膊上，他毫不设防，手机被打飞到地上。
在王俊凯来这里就职前，一个月的糟心事加起来都没今天多。
易烊千玺痛苦地捂住了眼睛。
04
王俊凯的手机没什么大事，保护膜碎了一些，但掀起破碎的保护膜，屏幕完好无损。
易烊千玺过意不去，跟他约了时间，等到周五下班去检测一下他的手机内部有没有问题。王俊凯不甚在意，但拗不过易烊千玺，只能应下，抽了张纸巾擦了遍屏幕，放回了自己桌子，回到自己的位置去工作。
往后几日他俩的相处没有变化太多，易烊千玺自然是把王俊凯那翻言论当做玩笑的。但他发觉王俊凯可能是找到了乐子，时不时总要逗他几句。
因为身高的原因王俊凯总是微垂着视线看易烊千玺，因此他很熟悉他垂眸时的神情：双眼皮褶的弧度非常漂亮，睫毛微拢下来，嘴角噙着淡淡笑意，温和而又懒洋洋的，像一只闲来无事要讨摸摸的狐狸。
饶是易烊千玺定力再高，也难免会被激得怼回去几句，但因为两家家庭的渊源，易烊千玺对他不会真的生气。一来二去，两人反倒熟了起来。王俊凯本质还是混不吝的小少爷，最擅长搅乱浑水后全身而退，靠在一旁看戏，但在他面前反而会变得可靠，做事很有分寸，偶尔能在他漫不经心的行为里看到成熟的一面。
王俊凯伸手叩了叩他的桌面，提醒道：“你在发呆？”
易烊千玺回过神来，看到王俊凯手里把玩着一个纸飞机，向他掷了过来。他们距离近，纸飞机轻飘飘滑出一道弧度，精确无误落到了易烊千玺的怀里。
易烊千玺道：“拿文件折玩具，你就不信我在考核表上记你一笔？”
王俊凯撑着脸颊看他，闻言挑了挑眉，应和道：“我好怕啊。”
易烊千玺揉了揉额角，觉得自己傻了，王小公子怕过什么，就连要不要把这个公司翻个天都是看他心情，于是岔开话题：“让你写的报表做完没有？”他这么说着话，顺手铺平了折飞机的那张纸，发现是一张废弃表格，上面用彩笔画了一个稚气的爱心。
王俊凯拿转椅当坐骑，长腿一蹬便退回了自己桌前，拿起核对过的报表回答：“做完了，不过等等还得复查。”
易烊千玺不动声色将他那张画了爱心的废弃纸张塞到了自己抽屉，说：“不着急，先放那里，等下周我来看。”他翻出根棒棒糖来扔给他，抓起车钥匙，示意道：“这几天表现不错，走吧，陪你去看看手机有没有问题。”
公司附近有一座综合商城，里面就有手机的专卖店。
他跟王俊凯过去找到商城一层的专卖店，放下手机让店员检查的空档里，王俊凯逛到一家配饰店那里。
易烊千玺被他拉过去，看了一眼，见王俊凯目光落在一个精致袖扣上，问：“你要试？”
王俊凯转头看向易烊千玺的衬衫袖口。
易烊千玺防备地后退一步：“看我干嘛？”
王俊凯也不解释，反而提了另一个话题：“你那天其实打到我手了。”
“哈？”易烊千玺没反应过来他在讲什么。
王俊凯把袖口往上提了提，露出手腕上的一小块红印来：“喏，文件夹打的，算工伤吧，得负责。”
易烊千玺哭笑不得，就算真打到他的手腕，文件夹能有多重，让他几天都消不了一道红痕，这分明是王小少爷刚刚在柜台边缘偷偷压的。他说：“合着不配合你，你还要去举报我？”
王俊凯笑眯眯道：“可疼了。”
他这个样子无赖又带着点撒娇，易烊千玺在心里默默捂住了脸，太可爱了。话已至此，易烊千玺只能放弃抵抗，配合小男生的好奇心，将自己的手腕递了上去，示意：“行，玩吧。”
王俊凯不再逗他，弯下腰来，抓着他的手腕慢慢调整扣子的位置。
这个位置两人距离极近，易烊千玺只能去数王俊凯的睫毛，王俊凯的睫毛长而密，衬得目光温柔绵软。他数得入神，不小心跟王俊凯的视线对上。王俊凯也不躲闪，迎着他的目光冲他淡淡笑了下，笑得易烊千玺心口猛跳，不自在地错开视线，催促道：“好了没。”
“别乱动，”王俊凯停住动作，最后一次将他的衣服整理平顺，然后很是满意地评价道：“很好看。”
易烊千玺扭头看向镜子，发现耳垂变红，隐隐有蔓延上脸的趋势。恰巧隔壁手机专卖店的店员过来告知已经检查完毕了，易烊千玺便站起身来，率先跟着去查看检查状况，反倒是手机的主人王俊凯隔了几分钟才姗姗来迟，看了眼没什么问题，便示意可以走了。
易烊千玺载他回家的路上，王俊凯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包装过后的小巧袋子，易烊千玺余光看到了，疑惑道：“你买什么了？”
王俊凯把袋子放在座位旁，“就是刚刚那个袖扣，很适合你，就买了。”
易烊千玺双手在方向盘上，也不能给他推回去，只好开口：“我不要，你这算贿赂上级你知道吗？”
王俊凯懒懒靠在另一侧，见招拆招：“我快过生日了，怕你不送礼物，就先给你买一个。”
正好红灯，易烊千玺踩了刹车看了眼他，王俊凯便又冲他勾了勾唇角。易烊千玺转回视线看红灯的倒计时，难得磕巴了一下：“你都开口了，自然是要送的。”
05
等送完王俊凯再折返回家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易烊千玺在上楼的空档给他微信转了钱，开门时候他妈妈还没睡，千玺妈妈贴着面膜出来，看到他提着口红礼品袋，问：“出去约会啦？”
易烊千玺被吓了一跳，做贼心虚般把手提袋往身后藏去：“妈！您快吓死我了，想什么呢。”
他妈幽幽道：“关心下你恋爱问题不行吗，早恋机会没有把握住就算了，到现在连晚恋也没有。”
易烊千玺尴尬道：“我才多大啊就晚恋，您快摘了面膜去睡吧，我不值得耽误您的美容觉。”
他躲进厕所去洗手卸妆，他妈掀了面膜，亦步亦趋跟过来：“还等着妈妈给你介绍男朋友呀？能自由恋爱时候就自由恋爱嘛，不然多无聊。”
易烊千玺性向几年前就向家里公开，他妈沮丧了几天，又开始生龙活虎给他物色男孩。
易烊千玺拿这个做挡箭牌多了，照惯例附和道：“您接触的人多，帮我筛出来靠谱的，我坐享其成嘛。”
谁知他妈妈这次没被糊弄过去，忧虑地叹了口气，道：“那妈妈可就帮你去问了，你早点睡，天天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皮肤都要搞坏的啦。”
易烊千玺万万没想到相亲事宜被提上日程，但他妈妈已经回了他的卧室，听不到他后面的解释。
等他躺到床上的时候，检查了一遍消息，王俊凯那边迟迟不接收转账，也没有回复，易烊千玺便作罢了。他戳了戳王俊凯的头像，心想，该说这王小公子是手段高明还是傻，暧昧十足，但又不明确表态，平白吊人胃口。
等他在家里休息了两天，周一再去上班发现公司闷声搞了个大事。
起因是公司推送了一条员工意见征集的通知，易烊千玺看到消息的时候还好奇了一下，以往这种为了配合员工需求修改条例的意见征求不是没有，但不是现在这个时间点。大家接到后谁也不愿当出头鸟，一般选择无视，易烊千玺也没有当回事，浏览了一下就滑了过去。
王俊凯第一次接触这种通知，不免有些好奇。他敲了敲易烊千玺的桌子，问：“是不是什么意见都能提？”
易烊千玺正回消息应付自家妈，闻言敷衍地“嗯”了几声。千玺妈妈近日里对操持儿子恋爱大事态度空前热情，得了空就跟老姐妹们打探消息，还拿出海选的架势来每天给易烊千玺发许多男士的照片简历，让他十分头大。
自然，跟千玺妈妈十分交好的王俊凯妈妈也得了消息，并且当做闲话家常说给了王俊凯听。
王俊凯余光瞥见易烊千玺手机上被快速滑过的几张照片，问：“这都是谁，你相亲对象吗？”
易烊千玺没有回答，王俊凯便走过来，低头认真看那些照片，蹙起眉来，不满“啧”了一声：“你就是为了这几人，才几次约你出去都推了我的约吗？”
易烊千玺被他醋意横生的样子逗笑了：“家命难违，等我应付完就请你吃饭。”
王俊凯还是不悦，语气很是嚣张：“那能一样吗，我可是你的宝，他们算什么东西，也敢来插我的队？”
他是被众星捧月长大的少年，想要什么都懒得隐瞒，又是最随心所欲的年纪，眉眼里全是蓬勃的少年感，每个毛孔都闪闪发光，就算被惯得有点野性难驯，也很难不让人喜欢。
易烊千玺才不怕他，任凭王俊凯心有猛虎，他一概当做猫撸，淡淡一句“别闹”，就把王俊凯的脾气压了下去。他心想，王俊凯还跟他闹什么脾气呢，要不是为了他，自己也不用绞尽脑汁，给这几人挨个儿去发好人卡。
王俊凯转了转手上的笔，思考一会儿后拉来自己的椅子，往椅背上一靠，也开始像模像样地拿起手机打起了字。
易烊千玺回过神来的时候正好跟他对视了一眼，王俊凯冲他淡淡笑了下，露出一颗小虎牙来。易烊千玺猛一激灵，怎么看这个笑容都像王小恶魔要搞事的前奏。他问：“你在干吗？”
王俊凯回答：“公司不是征求意见吗，我有几点想提的。”
易烊千玺暗道不好，连忙确认：“得是建设性的、有利于发展的意见，提交后全公司都要投票表决的，你不会乱写吧？”
王俊凯无辜道：“怎么会，这以后是我的公司嘛，我注意着呢。”
易烊千玺自然不会相信他这番鬼话，见他还在打字，便起身道：“我帮你把把关。”他刚往王俊凯那边走了一步，就见他点了点屏幕，然后把手机转向易烊千玺，上面写着“提交成功”四个大字，十分遗憾道：“哎呀，手滑了。”
真的是手滑的好巧哦！易烊千玺顿感头疼，只能安慰自己，王俊凯做事一向稳妥可靠，一定不会在大事上开玩笑，就算他爱小打小闹逗自己炸毛，但一般是个让人放心的助手。
易烊千玺放心地太早了。他还没有看透王俊凯的本质，地主家养出来的崽，思维方式势必跟他大不相同，他们对“小打小闹”的定义完全没有统一。
小凡又守在电梯门口迎接他的老大了，同时一如既往带着易烊千玺难以承受的噩耗。
易烊千玺下意识避了一下，没避开，被小凡抓住了，顿时头大如斗：“你说吧，又有什么事？”
小凡神色复杂道：“老大，你跟那谁的那什么事，是不是真的啊？”
易烊千玺满脑袋都是问号：“哪个谁？哪件事？你说清楚。”
小凡谨慎问道：“原来你不知道投票的事呀？”
易烊千玺最近忙得厉害，早把之前那件闹剧抛之脑后，现在被小凡这么一提才想起来，心头猛地一跳，有种大祸临头的预感。他把手机从包里翻出来，发现路上的时候公司推送了一条消息，原来征集的员工意见已经进入投票阶段。
投票栏里孤零零地只陈列着一条：建议同意办公室恋爱的特殊情况。后面还跟着一个大括号，补充道：比如适龄的领导应放宽条件。里面还有小括号：尤其销售部门。
销售部由业务负责地区划分为三个，各占一层楼。楼下是三十出头的姐姐，刚结婚没几年，楼上则是工作狂魔。往整个销售组里的领导看一圈，只有易烊千玺符合提议的办公室恋爱的条件，身边又有年轻俊朗的小助理，全公司八卦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易烊千玺如同五雷轰顶，血压“噌”地飙了上去，在心里把王俊凯狂揍了一顿。他看了看投票数，平日里懒散的同事此刻效率空前高涨，赞同的那一栏迅速满条。
小凡给他指了指赞同数：“以前也没人提意见，大家都认为是新来的实习生想追人，关系户嘛，也不怕上面怪罪，符合的也就你跟王俊凯了。老大，你跟他什么情况啊？”
易烊千玺没有回答，反而问：“你投了哪个？”
小凡顿时闭嘴了，他忸怩一会儿，见躲不过去，怂怂地开口：“当然是赞同啦，假的话也没什么影响，万一你俩是真的，我得为您铲除前方障碍啊。”
易烊千玺收了手机，温和笑道：“我前方的障碍只有堆积如山的工作，鉴于你的积极，等等去找我领任务帮忙分担。”
小凡哀嚎一声，目送易烊千玺走远。
06
易烊千玺进了自己办公室，罪魁祸首毫无犯错的自知之明，同往常一样给他收拾桌面，做着准备工作。易烊千玺路过他，示意道：“让一让，挡路了。”
王俊凯回头看了看，问：“这么大片地方，挡你哪儿了？”
易烊千玺哼笑一声：“狐狸尾巴摇得这么欢，还不挡路？”
王俊凯好脾气地让出了位置，把他送进座位，心情很好道：“你都看到了？”
提起这事易烊千玺便气不打一处来：“大少爷，少东家，您这是想搞哪出？”
王俊凯坦荡道：“要追你啊，先解决一下客观阻碍。”
易烊千玺问：“你就不怕公司乱成一团吗，都去恋爱还怎么工作？”
王俊凯邀功道：“我划范围了。”
易烊千玺咬牙：“你也太明目张胆了吧，是不是还想备注必须一个姓易一个姓王？”
王俊凯歪了歪头，扯起一边嘴角来，看起来竟然很是赞同。
易烊千玺看他一脸“知错了，下次还敢”的表情，扶着额头趴在桌上，气若游丝道：“不会上面来人问责吧？你可真会挑时间，我今天下班可是有事儿啊。”
易烊千玺话虽那样说，但对王俊凯没多少脾气，真要怪罪下来，他肯定是要替王俊凯挡的。王俊凯才刚出学校，玩心正大，还在自家公司，考虑肯定不会那么周全。再者要是问责开个三堂会审，小狐狸没修炼到家，他也舍不得他一人去面对那群老狐狸。
他反思了一下，自觉对王俊凯有点偏心，心虚片刻。
王俊凯不知道他心里那些弯弯绕绕，想了想，反而问：“什么事，去相亲？”
易烊千玺没有理他，但也没有反驳，只是口头上吓唬道：“这是你惹的事，等等别人打上门来，你得给我前面顶着。”
王俊凯没有反驳，三个销售部门彼此争夺资源，关系时好时坏，可谓一方有难，八方互掐。果不其然，下午的时候楼上楼下都找上门来。但这次显然不是找茬，而是真的受到了困扰。
楼下结婚没几年的姐姐前段时间被同事撩过，家里那位因此吃了醋，做饭都是一大盘醋溜土豆丝，酸的倒牙。她拉着易烊千玺，嘴里念叨：“小易啊，你们年轻人新潮，告白花样多，别人也不会多说。但这个意见波及到了我，我们部门男的多，家里人会胡思乱想呀。”
易烊千玺只能赔罪，嘴里回应：“是是是，对不住。”
楼下经理把电话塞给他：“小易你要不打个电话帮忙解释，解释是你跟小王谈恋爱，跟别人无关的。”
易烊千玺头疼：“解释什么？等等，我跟他不是……”
凑过来看热闹的小凡掏出一把瓜子，找了个有利的观赏位置，坐在一边看得兴致勃勃。
楼上的工作狂则没有这么温吞的脾气，平日里跟易烊千玺怼得最厉害，此刻拍着桌子道：“今天就把话说清楚，到底是不是你以公谋私？”
王俊凯皱了皱眉，不动声色挡在了易烊千玺身前。
楼上被波及的情况有些特殊，全公司热衷的一项日常就是观察他跟他助理的互动，他俩一人风风火火，一人冷静古板，经理常年被助理教育，从不许拍桌子骂人到做事要分轻重缓急，管得十分严格。借着这次投票，有好事者谣传这两人关系不一般，流言蜚语传到当事者耳朵里，气得脸都绿了。
工作狂刚敲了几下桌子，就被自己的助理制止了。他气不过，转身要自己助理帮忙：“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助理淡定地推了推眼镜，开口：“易经理，谈恋爱还请不要伤及无辜。”
王俊凯听了这句话没绷住，笑出了声。易烊千玺索性把他往出一推，让他自己解决。他目光巡视一圈，落在看戏看得精彩的小凡身上，语气正直道：“小凡，不要伤及无辜，听到没有？”
小凡嗑瓜子的动作一顿，见众人目光聚焦在他的身上，慌乱道：“你们看我干嘛？我又没做什么！”
易烊千玺嘴角一抽，被王俊凯黑白颠倒的本事震惊，本来还在一边随时准备护着，现在看来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儿，也就是他偏心他，滤镜厚度堪比大气层，才担心他被别人欺负。
小凡何其无辜，简直百口莫辩。王俊凯幽幽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不如主动认了，这事就过去了。”
众人瞠目结舌，原因无他，大家心里跟明镜儿一样，都清楚谁是为非作歹的源头，于是借势向易烊千玺施压。万万没想到，王小公子轻飘飘一句话，就让别人背了锅，堵得大家说不出话。王俊凯从进公司就很高调，是被老板亲自领来的，还有大股东亲自出动，安抚当时正在气头上的他，由此可见身份非同一般，不是能当面诘责的对象。
小凡看了看形式，自知大家都清楚怎么回事，他跟王俊凯私下里混熟了，明白这事怎么算都算不到自己头上，何况还有王小公子罩着，便顺水推舟点头应了。
王俊凯退出战场，看了一会儿他们交流，一时半刻也没有结果。他拿出手机给小凡发了个短信：“谢了，今天给你清空购物车。”
小凡听到提示音后拿出来看了一眼，顿时乐了，朝他偷偷比了个“OK”的手势。
王俊凯又看了看时间，离下班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便悄悄退出人群。王小恶魔哪能让易烊千玺顺利相亲，他下楼要去继续干大事。
07
易烊千玺今天上班没有开车过来，应该是相亲另一方要来接送。王俊凯在家里面打听过几次，千玺妈妈对易烊千玺的事非常上心，易烊千玺拿工作忙为由推了几次，但联系了那么多人，不去要欠人情债，只能同意见面。
王俊凯下楼本来是碰碰运气，不行还有计划B。没想到他运气好，在一楼前台那里跟同事聊了一会儿，就有个男士过来问人。来者样貌平平，看上去比易烊千玺大了几岁，外面的天气并不太热，从车库到公司大厅的距离没有多远，他却频频掏出纸巾擦着虚汗，像是久坐办公桌从不运动的情况。
男子在前台正问着易烊千玺在几楼，王俊凯听了一会儿，主动招揽了话题：“我们这里是要预约才能放行的，你有没有提前预约？”
男子又擦了擦汗，诧异道：“我、我跟他是私事，也得报备啊？”
王俊凯把他往旁边一个区域带了带：“我们去一边说，别挡住前台门脸儿。”
等绕到一处僻静地方后，王俊凯才开口回答：“没预约也得联系易经理下来接你啊。”
男子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掏出手机拨打电话，没想到拨了两次都在提示“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其实这处地方因为设计不合理，打电话常常没有信号，王俊凯本来只是想探探对方虚实，没想到电话几次拨打不通此人便开始小声嘀嘀咕咕抱怨起易烊千玺来。
王俊凯皱了皱眉，对他的素质感到不悦。他心想，易烊千玺放着自己这个盘正条顺的优秀青年不理睬，却同意跟乱七八糟的人见面，真是岂有此理。
他衡量片刻，索性要把这场不顺眼的相亲搅和到底，看着男子愈加不耐烦，笑了笑，提示道：“你这是不是移动卡啊，不行的话动起来试试？”
男子竟然信了，便在这处区域团团转圈，左奔右走，还是没有反应。王俊凯等他停了，才漫不经心开口：“你不会是被拉黑了吧？我们公司三天两头就有人过来想约易经理出去，送的花都快把前台淹了，易经理对这些烦的厉害。”
男子愤愤走了，王俊凯听了会儿他临走前的牢骚，不动声色地将见面的地点座位打听清楚，然后给自己提前下班了。
易烊千玺还不知道楼下什么情况，他应付完办公室的一团乱，忙完手里的工作。王俊凯也没跟他打招呼，不知道跑去了哪儿。
他下了楼层，没见相亲对象像说好的一样来接他，等了一会儿便打了个电话联系。电话的等候音响了没几声就被那面挂断了，再打过去变成关机，易烊千玺疑心那边可能有事耽误了，想了想只能打车去赴约。
易烊千玺等的这段时间错过了晚高峰，路上没有堵车，很快便去了餐厅。他跟前台对了下预约，服务员朝他笑了笑：“易先生是吧？早有人在等着了。”
易烊千玺也没多想，往座位那边走，不设防看到了王俊凯。
王俊凯顶了别人的位置也不客气，点了一桌子菜，大大小小的碟子摆着，正中间是一盆油焖小龙虾。他带着一次性手套，慢条斯理拿了几只小龙虾放到自己餐碟里剥壳。王俊凯手指修长，捏着虾身一掰一扥，虾肉就跟着出来了，动作十分赏心悦目。他抬头看到易烊千玺，十分自然地招呼道：“你来了？”
易烊千玺愣了一下，细细想了会儿就明白了个中缘由，十分头疼道：“王俊凯，你又去捣什么乱了？”
王俊凯假装听不懂，看易烊千玺落座了，把剥好的小龙虾沾了沾汤汁，放到了他面前的餐碟里。
易烊千玺扶额：“别急着吃饭，你先让我缓缓。”
王俊凯安慰道：“愁什么啊，你又不亏，走了一个还赔你一个。”
易烊千玺说：“我服气，王小狐狸，你有理了是吧。”
王俊凯从容不迫地把面包上的冰激凌抹匀，反问道：“你气什么，因为我的年龄而轻视我的感情，该生气的是我才对吧？”
话题又被扯回了他们身上，易烊千玺索性摊开了，无奈道：“你是不是没追过人，不知道追人得认真点？你这么能搞事，我不得多观察一段时间，看你到底是玩儿心大还是真喜欢我？”
这下轮到王俊凯委屈：“我怎么玩了？我多认真，还跟我妈报备了。”
易烊千玺向他确认：“真喜欢我？”
王俊凯佯装生气：“不高兴啊？那我少喜欢一点。”
易烊千玺问：“你妈妈有没有说什么？”
王俊凯回答：“她让我以后要听你的话，对你乖一点，自己抽时间去找你妈妈过过目。”
易烊千玺愤愤道：“你自己都安排完了，还要在公司搞这么一出，我看你从一开始就是故意的！”
易烊千玺拿起勺子开始填自己饿瘪的肚子，把王俊凯给他剥的虾肉配着汤汁做成了盖浇饭。王俊凯笑着看他吃饭，他笑起来分外好看，可谓不撩则已，一撩则天下大乱，惹得隔壁桌的小姑娘们频频偷看他。
易烊千玺吃了几勺饭，分出闲心来问其他的：“那你是多会儿喜欢上我的，不会是第一次见面吧？”
王俊凯无语：“我当时还小好不好，你别把主意打那么早。”
易烊千玺应道：“行行行，那你为什么喜欢我，也跟以前没关系吗？”
王俊凯撑着下巴想了想：“这个还是有点关系的，我分得清谁对我好。”
易烊千玺诧异：“我对你好？你冷静一下吧。”没记错的话，当时暑假作业他可是额外布置了不少。
王俊凯帮他回忆：“你当时给我糖吃。”他妈妈管得极严，平日里很少让他接触零食，易烊千玺第一天见面，就偷偷塞了几颗大白兔给他。他补充：“不过喜欢你是在后来，我妈一早打着主意要把你收来我家，总在我面前讲你的消息，我本来就对你有好感，又听了好几年，对你能不上心吗？”
易烊千玺也没想到帅气阔绰的少东家这么容易攻略，几颗糖就能拐跑，一时语塞。
王俊凯看他表情，道：“我就喜欢给我糖吃的不行吗？”
当时他早早被定下了以后需要出国留学，课业压力十分巨大。他家虽然经商，但很仰慕书香世家的做派，对他要求异常严格，连饮食也被规范起来，零食是绝不能出现在他面前的，那几颗糖是他那一段时间里难得能尝到的甜。
他看千玺停了筷子，帮忙盛了一小碗汤，问：“那你呢，你喜欢什么样的？”
易烊千玺想都不想就回答：“成熟稳重、事业有成、门当户对、富有爱心。”
王俊凯仔细比对了一下，说：“我觉得我都能符合，每周每天每时每刻分分秒秒全天候男朋友，很乖，一叫就过来。”
易烊千玺补充：“喜欢比我大的。”
他刚换了一个新勺子准备喝汤，汤碗就被王俊凯挪走了。王俊凯一手虚罩着汤碗不让他有机可乘，赌气道：“你就不能说点我爱听的吗？”
易烊千玺咬着勺子笑了，他看着少年委屈耷拉下来的眼睛，还要故意调戏：“你？年纪小，会捣乱，毕生绝学还是气我。”
眼看着王俊凯不再说话，真委屈了，像淋了雨，易烊千玺慢悠悠补充道：“不过如果是你的话，还挺好。你的生日礼物我想了想没什么好给的，我把自己给你吧。”
王俊凯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你得说明白点。”
那神情还是委屈，像被想要了很久的糖吊着，眼巴巴看着他，一定要他把心意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说给他才行。
易烊千玺笑了笑，认真道：“我也喜欢你。”
王俊凯开心了，笑眯眯耍赖：“没听够，再说一遍。”
易烊千玺不厌其烦，一遍一遍说到他满意为止： “喜欢你，喜欢王俊凯，最喜欢你。”
“那不行，”王俊凯眼睛很亮，笑得愉悦：“我才最喜欢你。”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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